人形自走爬墙机,南极掘矿第一人

【兔威】《From Dusk Till Dawn 》

虽说夜兔的一生都生活在战场上,可这世上有些事你确实无法与它们抗争,比如这夜兔之血。所以在我成功拧下第一个人头时,我就安然接受了自己的命运,而加入春雨也算是顺理成章。

 那时我所在的第七师团仍隶属凤仙麾下。海盗的世界鱼龙混杂,尽管如此,各路牛鬼蛇神也仍为“夜兔”之名所震慑,对我敬而远之,偶有三五成群的小年轻前来挑衅,也不幸因我遵循这世界的强盗法则一一成为我的祭伞之魂。那时我还算年轻,和所有的夜兔一样视人命如草芥,倒也算杀出一番天地,在师团里谋得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职位。

 如果问我对这世上之物是否仍有介怀,我想那边是夜兔之血。在宇宙中漂泊的数十年里,我目睹无数同族鲜血喷涌死于战场,和着无尽的硝烟染成血雾朦胧的一片,尸首暴露于阳光之下,最终灰飞烟灭。

 我不厌恶战争,但这并不代表者我喜欢无谓的流血。一个人在母星沉闷的天空下踽踽独行,在战场的阴霾下依然能苟延残喘,但仍有夜兔的尸体拖着千万人组成的军队直至地狱。我觉得这样的买卖并不划算,而这种想法也随着年龄的与日俱增而愈发坚定。可惜我那些好斗的同族依旧我行我素,直至灵魂归于明月。

 然而命运总是喜欢同人开玩笑。比如你越不喜欢什么,它就越会推给你什么,你挣扎也无济于事。啊,事情要追溯到夜王凤仙的归团——他带回了一个少年,发色耀眼,眯着眼温和地笑。凤仙将他领到我的面前,告诉我这是他的徒弟,今后我就听从他。

 和同族相比,这个少年的皮肤竟也显得十分白皙。他看着我笑了一会儿,接着送了我一份见面大礼——他转瞬间从凤仙身边消失,下一秒出现在我的身边,抬高腿击向我的背部,我猝不及防,即使反应够快,迅速向后闪去缓解了这攻势,也被硬生生踢断了一根肋骨。

 “反应不错嘛,”他微笑得更加亲切了,接着睁开了他的双眼,那对蓝得剔透的眸子正毫不掩饰地打量着我,样子显得天真而好奇,“阿伏兔是吗?”他再次眯起了眼,向我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神威。”

 

 若要说起我的故乡,那便是翳翳的乌云与连绵的细雨,族人间的斗争永无止境,于无尽长夜中流干最后一滴鲜血,化作厉鬼埋入地底,侵蚀这个星球的心脏。夜兔们啜饮微红的水,啖食血液浇灌而成的作物,杀戮与嗜血的欲望成为本性,根植骨髓。

 新来的小鬼明显秉持了夜兔们的优良传统,凤仙在或不在的日子里,他都重复着笑眯眯地以锅为单位进食——笑眯眯地在餐厅堂而皇之地打劫伙食(受害者偶尔包括我)——笑眯眯地干掉反抗的家伙——笑眯眯地四处寻找感兴趣的人打上一架的规律生活。偶尔有一两个经打的家伙出现,他的画风就崩坏了——睁眼的一瞬间平时伪装的和善气场荡然无存,毫不掩饰地厮杀欲望透过他的双眸渗进周遭的每一个空气分子。而在他打完之前试图上前阻拦,甭管你是谁,都逃脱不了被他无差别抹杀的命运。

在崇尚暴力的海盗团体内,这无异是最有效的登位捷径。他迅速在身边笼络了一群恶犬,而在某天凤仙宣布离职后,他理所当然地接到了上面所派发的接任团长的指令。而我也随着得道之人鸡犬升天,捡了个更高的职务,实质上只是继续着保姆的活计。

 虽然行事任性,但这位团长也算讲个度——或者说他根本懒得管事,团内的大部分事宜都由我全权负责,也包括给惹事儿的他收拾烂摊子。第七师团作为春雨内的独立师团行事基本不受上层限制。这也给了他更多能在宇宙内惹是生非的机会。而他也充分利用了手中的资源,驾驭着师团像只大号的兔子一样在星空中撒欢——真实的,他难道不知道兔子的本职就是捣捣药么?

 惹上茶吉尼提督是在他当上团长的第三个月。那是我们已经完成了团内的清扫工作,新的血液被注入师团,凤仙不愿归从的旧部早已消除殆尽,起初接到的几桩任务也因为团长杀一送二的作风而完成的干净漂亮,使得师团深受上层赏识。大抵是树大招风,再加上他那“不爽你来咬我啊”的个性,在春雨内树敌的速度与名声鹊起的速度大致相同。于是很快就有沉不住气的家伙找上门了——似乎是认为我们在他的辖区内任务完成得过于出色而抢了他的风头,茶吉尼提督摆了一桌鸿门宴,试图造成一些小小的“意外”来摆平我们的团长。

 怎么说呢——茶吉尼提督,和之前每个不自量力来挑战团长的人一样,犯蠢是他的一大特长。而他也具备每个拿着俸禄无所事事的高级干部所共有的,肥头大耳的体态特征,连成为一只被团长碾死的蝼蚁的价值也没有。但他那油腻的脑门不知为何闪过了一个绝妙的点子——他击中了团长的软肋,用一桌“管饱”——请帖上如此强调——的饭菜,钓上了这只不知餍足的大兔子。

 因为听说可以随便吃米饭,团长义无反顾地出发了——带着和蔼的微笑与饿了一天的肚子。他甚至听话地一个随从也没带,而我作为下属也无法阻拦,只得带着师团飞至茶吉尼的舰群边远远观望。在和同伴百无聊赖地战了十几盘UNO打发时间后,对面中心战舰的爆炸声终于在预期中响起。等待许久的众人中,一个新兵按捺不住地大喊了一声“护驾”,模样极为兴奋,接着被我狠狠地砸了一下脑袋:

 “闭嘴白痴,你们在这儿呆着。”

 我带着几十个人开着分机晃晃悠悠地接近了茶吉尼的地盘——中心战舰的船身由内而外的洞开了一个大口,所幸对整体没什么影响。我们直接从这个洞口登陆,在废墟之中找到了正端着一锅饭狼吞虎咽的团长。他坐在垒起的三具尸体上,周围血流成河,几十具尸体零散地横在这个富丽堂皇的大厅内,可怖的死法倒成了团长的下酒菜。茶吉尼提督的脑袋被搁在饭桌边,没头的尸体歪在主座上,正滴滴答答地流着血。

 “阿伏兔,”他抬起头看见了我,很高兴地冲我打招呼,接着又委委屈屈地向我抱怨,“他们不给我吃饱饭。”

 “您现在不是饱得很嘛。”我吐槽道,顺便用左脚踏住了一个试图爬起来的家伙的头,但考虑到团长还在吃饭,还是没有一脚踩碎,而是改用伞尖插进了他的心脏。

 “你看他们给的碗。”他很不服气地抓起一个东西向我扔来。我伸手接住,发现那是一只挺珍贵的翡翠碗,镶着金边与宝石,极尽奢华之事。想来茶吉尼这个家伙还挺能搞,只不过用这玩意儿却是奉承不了团长那黑洞般的胃,毕竟碗只有巴掌大小。于是我一边思索着对上报告就写为组织祛除贪官,一边将那只碗收进了口袋。

 “这艘船上的麻烦都搞定了吗?”我问道,“顺利的话茶吉尼的舰队我们应该可以搞到手——”

 “麻烦,”团长抹了抹嘴,从人椅上跳了下来,“厨子带走就好啦,阿伏兔你的饭为什么老是煮不熟?”

 “嫌弃我您倒是别把原来的厨子扔下船啊,”我回敬道,“不就是没让您吃饱吗,我年轻的时候也常常饿肚子啊。”

 “真惨。”他评论道,但我觉得他是在嘲讽我,不过对方是团长我也不好说什么,便闭了嘴,看着他提起了茶吉尼那肥硕的头颅:

 “阿伏兔你呢,惨是惨,但起码不是弱者,”他双手淋满鲜血,双足浸泡在猩红之中,却依旧笑容可掬,“所以说,千万别让自己变弱了。”他募然睁大双眼,露出快意的笑容,茶吉尼的头骨吱嘎作响,“否则就——杀了你哦。”

 

 弱肉强食——这是包括我在内所有海盗都信奉的不二真理。我靠着一身种族天赋与在无数个战场上摸爬滚打积累起的经验值,也算稳稳地居于捕食者的地位。但如之前所说,我尤其不喜欢捕食者与捕食者——特别是夜兔与夜兔之间的厮杀。因为好斗的天性,族人的头脑一直以来都被愚蠢的原始欲望所控制,这也直接导致了本就珍稀的夜兔们在数量上寥寥无几。倒不是说让他们反抗这天性——夜兔们没这本事——仅仅是希望他们能在同族间稍稍留个神,顾及一下基本的种族延续问题。

 所以当我遇到团长的妹妹,那个叫神乐的小姑娘时还是有些吃惊。我本以为自己顾全大局的观念已足够高瞻远瞩,没想到这姑娘竟傻到试图反抗自己的天性,却不知这样的举动只会让自己在战斗中丧命。

 那时我正忙着给团长收拾烂摊子——他和凤仙打了一架,劝阻的我丢了一条手臂,而另一个倒霉鬼则是直接丧了命。团长对这场没打完的架表示遗憾,他本是想杀了凤仙来的;凤仙则并未对此表现出多大的情绪波动——估计还是把团长当小孩子看。不幸的是我们似乎搀和到了别的麻烦事里,貌似是惹上了一个白卷毛。卷毛君不知天高地厚妄图单挑凤仙,他带着的包子头少女和眼睛少年则是自告奋勇地留下来对付我这个路障。

 “拿女人和小孩当挡箭牌可是够卑劣的。”当时我是这么想的,但考虑到卷毛君见到夜王估计活不过十秒也就没去追赶他——尤其是在那姑娘忽然一脚把我踹飞出去后,我才发现她竟然是只夜兔,更令我诧异的是她竟是团长的妹妹。

 关于团长的传说,我倒是听过几个,包括他遵循了夜兔那个早已废除的野蛮弑亲习俗,试图袭击他那个传说中与凤仙并立的星海坊主老爸,成功断了他爹一条手臂最终被暴怒的老爸差点杀死的故事。但我从未听说他有个妹妹。

 ——这可头疼了。我向来不喜欢同族之间的斗争,尤其是对方竟和上司有层这么近的关系。啊,这可是职场大忌,要是一不小心触了上司哪片逆鳞,未来升官怎么办?

 “放心吧,那个笨蛋哥哥从没把我当过妹妹。”她踏着高高的木屐摆出作战的姿势,逆光而站的身影和她的哥哥极为相似——似乎是只了不得的野兽呢。

 她的格斗术凌厉却并不致命,几乎可以说是毫无杀意。我很随便地就将她摔了出去,顺便断了她的一只手腕。心想抗争天性这种事儿怎么可能成功,这样你一辈子都不是你哥哥的对手啊。一边的少年冲上来试图阻止我,当然只能接受我的单方面殴打,但这似乎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我竟用这举动激怒了她,冲上来的小姑娘完全变了个人。我这才在她身上确确实实的看见了她哥哥的身影——他们的确流着同一脉的血。

 接下来是我的被殴时间。这只了不起的怪物打法拼命凶狠,虽然不愿承认其中掺杂了我本人不愿与她斗争的念头,但我确实输了——从夜王的宫殿带着一身伤坠入了黑暗之中。我想我应该是要死了,即使血统保我不摔死,但团长大概不会放过我。

 我不知自己在黑暗中坐了多久,直到吉原的天亮了——这个不夜之城竟出现了天空与太阳,刺眼得令人难受,但我又仿佛看见无数的绝望与污秽也随着敞开的天顶蒸腾散尽——夜王竟输了,败给了一个莫名其妙地白卷毛。我忽然觉得我们这一代也是时候退场了,新生代们正在崛起,时局似乎已不是我们这些大叔老头子能掌控的了。

 头上落下一片阴影。团长打着伞笑眯眯地站在了我的身边,而我坐在地上爬也爬不起来。

 “真惨呢,阿伏兔。”他微笑着说。

 “是啊,后辈们太强劲了。”

 我等待一死。夜兔的归宿终究是战场,只是死在谁手上的问题,而被团长杀死我想我也没什么不乐意的,毕竟人的一生不过是一个追求死亡的过程。想到这儿竟觉得凤仙的死法还挺浪漫——是死在日光,夜兔最大的敌人手上么——只是我不禁有些忧虑,要是我死了,谁能应付得来团长这只麻烦的大兔子。

 他抬起了手。

 ——清脆的劈啪声,水管断裂。接着他扶起了我,那只比我细瘦的胳膊穿过我没断的手臂,将我架了起来。我有些发愣,更多的是惊讶。心想他是不是在凤仙那儿误食了什么不该吃的,脑袋搭错了哪根弦。他倒是挺高兴地告诉我,地球这种穷乡僻壤还存在一种叫“武士”的好玩儿东西。我没工夫搭理他的胡言乱语,在他的搀扶下艰难地走了两步:

 “哎呀,转性了嘛?”

 “因为没有阿伏兔你在,大概会很麻烦啊,”他高高兴兴地说,“回去以后那群老头肯定会问这问那,你也知道,”他偏过头,呆毛蹭过我的脸颊,“——我不擅长这个嘛。”

 “凭这种理由活下来,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呢。”

 他的笑容没什么波动:

 “就这么想死吗?”

 “哪里哪里,”我漫不经心地摇摇头,他架着我走过这条阴暗的小巷,日光下的吉原完完全全地暴露在我们面前,“我可是比谁都珍惜这条命来着。”

 他撑起那把紫色的伞,因为个子比我矮,只好高高举起它,直到伞的阴影也能将我遮掩其下不受太阳侵蚀。几乎所有的游女都拥挤在街道上,她们妩媚的脸扬起,承接这种许久不见、来自日光的恩泽。那样子比在这个地下都市仍为霓虹灯所笼罩而不见天日时,不知生动美丽多少倍。我想这才是“女人”这种生物所拥有的真正姿态吧。一个女人的笑容能挽救一个国家,那么一座城池女人的笑容岂非可以点亮整个天空?

 ——她们确实点亮了,太阳也点亮了她们。我竟有些憧憬头上的那轮宿敌了,它所具有的力量却是远超我的想象。也无愧千百年来压制着夜兔,连凤仙那样的男人也无法翻身。

 “老是想着不可能的事和忘不掉过去的事一样,都是没办法长命百岁的哦。”

 团长并没有看我,只是笑眯眯地吐出了这句话。也不知这连人情冷暖都不懂的小鬼是从哪学来了这些歪理。我“啊”了一声算是回应,过了片刻又听他问:

 “阿伏兔,你喜欢这些女人吗?”

 我低头看了看团长,他睁大眼,那对足够漂亮的眸子一一扫过街边的游女。想来他也正处于对异性兴趣大又火气旺的年纪,只不过平时他都专注于各种斗殴,这也算是个机会吧。

 “还行,”我道,“女人嘛,漂亮就成,不都差不多么。”

 “漂亮的女人啊……”他若有所思。此时我们到达了吉原一片空旷的大道,第七师团的战舰在不远的天空上悬浮着,看样子是打算直接回去,“啊,我记得有一个来的吧,对阿伏兔胃口的女人……”他认真地想了想,“……叫孔雀姬来的?”

 是的,孔雀姬。他这么一提倒是勾起了我的回忆,确实是有这么个女人——春雨第四师团的团长,宇宙中的霸王花。人如其名,确实漂亮得像只孔雀,但也狡诈得像条狐狸。然而老奸巨猾如她也终有阴沟里翻船的一天。再见到她是在春雨的大牢里。她疯了,枯瘦的手指摆弄着她的骰子。听说是在地球里窝久了误入了豺狼群,被一头白狼给踢了出来。也算是落魄美人,我看着还是有几分可惜。站在一旁的团长微笑着看了她一会儿,评论道:

 “你的眼光也不过如此嘛,阿伏兔。”

“是是,”我随口应付着,“需要杀了她吗?”

 “弱者连绞杀的价值也没有。”团长坦言,转身就走。听说是这艘船的主人邀请他吃饭,我没太多想就把他一个人留在这儿了,自己则是回到第七师团继续履行奶妈的职责。虽然知道这事儿大概就像茶吉尼那蠢蛋的翻版,但团长在这方面应该不需要我费神。

 ——可我还是大意了。两个师团联合对付他,团长在中了四颗野兽麻醉弹的情况下杀了二十四个人,但仍被抓住了。我得到消息时已经很晚了,只好带着整个师团解决了拦路的麻烦往回赶。

 和我们同时到达的是一批地球人,闯进去时团长和另一个武士已经差不多要杀出来了。男人是鬼兵队的总督,团长竟难得答应了他的合作提议,理由是那家伙散发出的味道和白卷毛十分相似。我估摸着他的坏习惯又来了,但也没阻拦他。毕竟老大想当海贼王,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也只好顺着他。

 “阿伏兔,”他忽然叫住了我,我回过头去,只见他正盯着我遮掩着断臂的斗篷,蓝色的双眼仿佛可以一望至底,“疼吗?”

 “……啊,”我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比起业云倒不算太疼,他可是直接被您杀了啊。”

 “别老惦记着这种事嘛,”他倒没有丝毫负罪感,不过接下来说的话竟是出乎我意料,“我给你定了个人造义肢,我这儿没钱,费用从你工资里扣哦阿伏兔。”

“是是,”我半是无奈地说,看着他兴冲冲地从房里抱出一个大盒子,“您这是要自己来安么喂!不是一般都有专业医师么喂!”

 “有什么关系嘛,”他兴致很高,冲我扬了扬从金属盒子里拖出来的一个白本子,“有说明书啊。”

 那时我们正坐在空无一人的大厅里,这儿有着落地的大窗,映着无际的星海。我看着他——这个弑父未遂、弑师未果的恶劣小鬼——他正认认真真地读着那本说明书,好奇地抓着义肢试图往我胳膊上塞。他的背后是深邃的宇宙,绵延黑暗无声的喧嚣翻涌。星辰流淌,竟也不及他那珍宝般的眸子来得明亮。

 ——这便是我所珍惜的夜兔之血。强者的脉搏跳动得总比弱者更激烈。可即便如此,有时我也会觉得自己年龄大了,是时候找个女人成个家,过一过安安稳稳的生活。夜兔一生都行于黑暗,纵使无法触及光亮,也会想制造些温暖。这或许是所有生物都共有的本性吧。

 “阿伏兔,你在想什么?”

 耳边传来“嘭”的一响。我回过神,团长微笑着拍了拍义肢——似乎已经成功折腾到了我身上。老实说我倒没料到这只大兔子竟会看懂说明书。

 “麻烦,”他随手把白本子一扔,“往上拼两下就好了嘛。”他又凑过来,睁着那双如孩童般天真的双眼,好奇地看着新装好的部件,推了推我:

 “方便了吗?”

 我动了动左手,表示他的杰作十分成功。他满意了,看着我的脸眯着眼又笑了起来,样子柔软得仿佛寂寂星光。我叹了口气,无奈的摸了摸后脑勺。想来一个人在破败而荒凉的长夜中独自前行,有盏伴着的灯也不错;即使任性,但我终究也习惯了在他左右。

 “您是笨蛋吗?”我轻声道,摸了摸崭新的手臂,“这样蠢下去您该怎么办啊?”

 他睁大眼,半晌忽然爬起来向着落地窗跑去。他的脸贴着冰冷的玻璃,蓝色的双眼望着远方那颗蓝色的星球,表情跃跃欲试:

 “不是还有阿伏兔嘛,”他回过头冲着我微笑,“要到地球了哦。”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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